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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牙人界尽头漫游

※发布时间:2018-12-23 14:02:37   ※发布作者:小编   ※出自何处: 

  婚外沉沦

  大概是怀揣着这样的哀思,葡萄牙作者也往往以相当封闭的态度与视角来观察这个历史时期个人的,不同于《印度之行》一类英美电影还包含了对东方、对异域、对跨文化的观瞻。近年来国际声名最响的葡萄牙艺术电影之一米古尔·戈麦斯的作品《禁忌》,就以一个服役非洲白人男性的漫游开头,旁白中谈到:“这场远征的,不过是漫游于世界尽头。”安哥拉在这一头,葡萄牙在那一头。非洲大地的奇观,不是被征服的异域文明,而是葡萄牙在另一片的投影。

  写过《世界尽头的土地》、《泪水小队》等杰出小说的安东尼奥·罗布·安图内斯,是当今葡语文学界最重要的作者之一,他的作品以电影的形式与国内观众碰面了——今年代表葡萄牙出战奥斯卡最佳外语片评选的电影《战场来信》。这部影片有着独特的形式:信件作为型的旁白,伴随全片精致的黑白影像。文本正来自安图内斯1971年前后写给爱妻的真实信件。这位病学出身的伟大作家当时还是一个年轻人,作为军医服役于非洲安哥拉战场。

  近日,中国电影资料馆正在举行的葡萄牙电影展映就以这部影片开幕,映后有幸与本片的葡裔澳门导演范思澳简单交流,其中不可回避的话题正是这场殖民战争——它不仅左右着非洲土地的历史发展进程,更直接决定了葡萄牙文化进入后殖民的时代。

  《战场来信》的表达方式,对于跨文化的观众来说颇为新奇,在葡萄牙电影之中却是可称典型的作品。黑白是常见的选择,而诗意影像所伴随的呓语,更是葡萄牙电影的常见特征。《战场来信》不同于寻常的文学改编,从文字上生发出影像,又从影像回到了言语。影片中通常以声音出场的女主角,正是范思澳的夫人,她先是参与了影像的摄制,然后又被于影像从头开始旁白的部分。因此,对信件的,依凭对文本的理解,建立于游移的身份——既是又非读信的妻子、写信的丈夫、戏外的读者、摄影机背后的创作者,更受控于对历史、对情节、对被制造的过去的回忆。

  这种方式匹配于当代葡萄牙的文化心态。当代葡语文学的关键词是“回忆”,对于电影而言,同样如此。文学作品如安图内斯的《泪水小队》,中年女性在心理治疗中苏醒了关于安哥拉的记忆;电影作品《伊冯娜·凯恩》则让另一位曾在殖民地出生长大的女性,在失去女儿之后,重回非洲与年迈的母亲、一位当年康乃馨军相遇。回忆既是对伤痕的舔舐,又在伤痕承受者的下一代人身上成为了理解父辈、身份辨识最关键的环节。葡萄牙电影对战争时期的叙事,与世界范围内的其他战争题材作品都大为不同,更为内化,或如《战场来信》表现了不同于真实战场的个人声音,或如《伊冯娜·凯恩》不直接聚焦战争,而展述寻回记忆的过程。

  范思澳讲:“被推动的殖民战争,是葡萄牙人所经历的一道巨大伤痕。”在欧洲基本放弃殖民地的大背景下,葡萄牙仍咬紧不放,将这场战争打了十数年的时间,其中不乏受到萨拉查危机对外转移的影响。这场战争不单消耗了葡萄牙的所有力量,将人民放逐到了万里之遥的陌生土地,去非洲民族的解放运动。那些终于接受了放逐飘零命运的移民,在战争结束,安哥拉、几内亚比绍、莫桑比克相继之后,又重新行装,回返故土,人数多达百万。他们的归来,造成了葡萄牙一时的失业潮与巨大的经济压力。

  这道伤痕在心灵上划痕更深。首先是高压,造成了无数人对家园的怀想、对亲人的思念、对死亡的恐惧。当康乃馨了卡埃塔诺,帝国幻梦却又步向了尽头。葡萄牙由海外兴盛组成的散点帝国,经历了漫长的过程、空壳状态之后,明明确确走到终点。这个国家很早就退出了欧洲的舞台,因的缘故于当代世界真正的纷争,在的边陲、海洋之岸沿,生活在昔日帝国的幻影之中。殖民地对于葡萄牙来说早已不是财富来源,而成为了的躯壳,其中只剩一颗心仍在缓慢地跳动。有着漫长历史和广袤土地的葡萄牙,回缩到了自己欧洲小国的一亩三分地中,关于帝国的自诩,再也无法继续下去了。

  大概是怀揣着这样的哀思,葡萄牙作者也往往以相当封闭的态度与视角来观察这个历史时期个人的,不同于《印度之行》一类英美电影还包含了对东方、对异域、对跨文化的观瞻。近年来国际声名最响的葡萄牙艺术电影之一米古尔·戈麦斯的作品《禁忌》,就以一个服役非洲白人男性的漫游开头,旁白中谈到:“这场远征的,不过是漫游于世界尽头。”安哥拉在这一头,葡萄牙在那一头。非洲大地的奇观,不是被征服的异域文明,而是葡萄牙在另一片的投影。

  范思澳认为《战场来信》是爱情电影多于战争电影。《禁忌》则让一场越轨引发的,被武装组织认领,成为殖民战争的引火索之一。另一位重要作者佩德罗·科斯塔的《马钱》,书写一位老人从康乃馨开始,病院数十年,永远被幻象,回忆与漫游,成为了这张时间、空间经纬网络上纵横交错的之旅。战争被内心化了,被投影到情感关系、家庭关系、社会关系之中,既形成了特色,却也偶尔难免如同所有国家的伤痕电影一样,陷入某种模式化的局面——历史的阴影永远潜伏于我们的现代生活。当代葡萄牙创作者对这段历史的态度,与今天中国电影中偶发的、隐晦的伤痕回望,可以说不无相似之处。

  并非没有不同的方式,只是着创作者对历史的理解与态度。葡萄牙电影大师,去年刚刚以107岁高龄逝世的曼努埃尔·德·奥利维拉曾经在1990年创作过一部《战士的荣誉》,同样以1974年的殖民地战场为故事发生点。他的御用演员辛特拉在片中饰演一位知识广博的少尉,在战斗的间隙,向手下小队讲述葡萄牙的漫长历史中被侵略、占领、向外扩张的过程。有些类似于《十日谈》或《一千零一夜》,却也借助对历史的讲古,穿梭于从古至今不同的时空,描绘了一幅葡萄牙全史的巨型壁画。法国学者雷蒙德·贝卢尔誉之为“一部电影讲尽葡国历史,从忧郁的到帝国的结束”。

  历史仿佛不是车轮,而只是水车,尽管将个体碾压而过,却始终原地踏步、不断循环,一切的争斗最终都导向了失败。《战士的荣誉》片名如果直译,应为《不,或者指挥官的》,表示了奥利维拉调侃的态度。这样的作品却显然不会获得亲历者们的认可。

  卡车开在颠簸的上,少尉回想起母国千年的飘摇遭际,这时的情绪绝不是简单的哀思或者怀乡的忧愁,而近乎一种梦魇,在似醒非醒之间。这些关于欧洲小国与其非洲殖民地的故事,和远在东方的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观看一部《战士的荣誉》或者关于殖民战争整个序列的影片,如同阅读安徒生童话《小杜克》,这个即将参加考试的男孩在一个奇异的梦里记住了丹麦的所有省份。我们灵魂体历了许多虚构的故事,间或回到影院里实体的自己,又如同卡尔维诺《看不见的城市》,他在每一章前后,设计了马可·波罗与忽必烈汗的对话。这位冒险家似乎永远在花园中与鞑靼人的闲谈,那些“看不见的城市”只是二人言语间生发出的臆想。而我们对葡萄牙故事的,也照见了自己的游思,向内看到中国这一片历史更为悠久、幅员更为辽阔、变幻更为剧烈的土地。这片土地上同样有着无数离散的故事、回忆的故事——关于战争殖民、经济殖民、王朝更迭、族群兼并。向外,又看到了整个世界或者说整个人类的心灵地理,从俄罗斯到西伯利亚,从波罗的海到巴尔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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