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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森:《渡海:19世纪澳门葡萄牙人移居研究》序言

※发布时间:2019-2-16 13:46:34   ※发布作者:小编   ※出自何处: 

  痦子的位置与命运图

  澳门土生族群的形成经历了漫长的历史过程及人类学发展的必然阶段,甚至在澳门定居之前就开始孕育发展。换言之,人类血缘的变化最终导致人种的变异并形成新族群的过程并非一蹴而就,而是经历几代甚至数十代人的血缘融会才能完成。在这个意义上,16世纪中叶,首批在澳门定居的数百户葡萄牙人中的绝大多数并非直接来自欧洲,而是已经在印度洋至太平洋(莫桑比克起摩鹿加群岛止)近万公里的沿岸国家及地区踟蹰半个世纪的欧亚混血人种的后代。之所以称他们为澳门土生葡人,是因为他们最终定居在澳门并继续延续他们制造“新人”的伟大,使该族群加入了更多的华人血统。

  正因为如此,澳门土生族群研究在中国近代史研究及澳门史研究中是一个新课题,亦是一个十分复杂但又十分重要的课题。尤其是澳门回归祖国后,对该族群的研究显得更加重要。面对这个在澳门生活了四个半世纪的族群,人们不禁要问,这个自称为“澳门土生”的族群究竟是些什么人?与他们休戚与共的华人究竟对他们了解多少?带着这些问题,本人从2002年开始系统研究澳门土生葡人问题,查阅各种中外文献史料,历时五年,终于基本弄清澳门土生葡人的形成和发展过程,以及后来的迁徙,并于2007年由中华书局出版了50万言的研究《明清时期澳门土生族群形成发展与变迁》。

  然而,该族群的形成及发展过程极其复杂,已经超出了一般意义上的史学研究范畴。不仅涉及中国史、葡萄牙历史、中外关系史、葡萄牙海上扩张史以及文化交流史,而且与人类学、民族学以及人种学研究有密切关系。在这个意义上,《明清时期澳门土生族群形成发展与变迁》仅是初步的研究,只能说基本弄清了该族群的形成及发展过程。然而,这个善于在海上迁徙的欧亚裔族群并未因在澳门定居而终止脚步。在相对稳定了三个世纪后,他们再次以澳门为中心开始了向港沪乃至向全世界辐射的大规模迁徙活动。今天,这个始终以“亚婆井”为故乡的族群散落于除南极以外的所有大洲上。

  令人遗憾的是,史学界一直忽视澳门土生葡人19世纪大规模向港沪两地迁徙移民的现象,而这次迁徙对中国近代史的发展十分重要。不仅其规模之大令人叹为观止,而且其对港沪两地开埠及其初期发展作用重大。自从奥马达(Almada)兄弟于1842年2月随英国对华贸易驻澳门监理署总部迁往,数千名澳门土生葡人跨海迁往,继而部分人又迁往上海,在最早向的华南及华东的两大都市形数可观的另类族群社区,为这两个城市的早期发展做出了卓越贡献。仅以为例,田的开发、小司的建立、珍奇植物的引进等,无不浸透澳门土生葡人的努力。

  葡萄牙史学家白乐嘉(Jos Maria Braga)是最早移民的澳门土生葡人之一,曾对19世纪移民的澳门土生葡人做过这样的描述:“居之葡人,生活极为艰苦,日间工毕,无娱乐去处,夜里又因城内歹徒,不敢外出。他们皆为、努力工作的人。晚上唯与亲朋团聚在家,共叙天伦,以时间。对事,除非必要,则无理睬。此等初期的澳门葡人,对开发成为要港,居功至大。”实际上,澳门土生葡人在开埠初期几乎了从港英到民间机构的所有部门。即使在今天,人口超过两万的澳门土生裔港人仍然活跃在的各个行业,为的社会及经济发展做出贡献。

  有鉴于此,无论从民族学还是从人类学角度出发,对澳门土生葡人向港沪两地的迁移活动进行研究均具有重要意义。然而,由于各种原因,对澳门土生葡人向港沪移民的研究一直未受到重视。对于居港一个多世纪的两万葡裔居民现状的研究更是无人问津。令人欣慰的是,终于叶农博士承接了澳门特区文化局学术研究课题励项目,大胆提出了研究居港澳门土生葡人的计划。他经过一年多的努力,终于完成了《渡海:19世纪澳门葡萄牙人移居研究》一书的撰写。这一研究的问世,不仅向读者展现了澳门土生葡人在华生根发芽的另一历史阶段,而且令人对该族群在开埠时期的贡献有了新的认识。

  本人认识叶农博士已近十年,深知其对澳门土生葡人的研究并非一蹴而就。当本人刚开始研究澳门土生葡人问题时,他对此亦表现出极大兴趣,并多次进行交谈及探讨。不久,他有幸取得去从事研究的机会,从此开始了相关资料的收集工作。我曾鼓励他利用掌握英语的优势,尽快弄清开埠后澳门土生葡人迁港定居的情况。从那时至今的七八年时间里,他频繁来往于穗、港、澳之间,查阅历史档案文献、早期报刊以及港英,收集居港澳门土生葡人的家族资料及各种数据,在此基础上对资料进行梳理及筛选,为其在一年多的时间里顺利完成文化局的研究项目奠定了基础。

  叶农博士长期研究港澳历史,涉及教、汉学、文化、社会生活等多个领域,著述甚多。作者在本项研究中大量使用了中英文档案,对迁居的澳门土生族群的家族活动进行了较为详细的介绍与分析。从这些分析中不难看出19世纪后半叶迁港澳门土生葡人的经济生活与社会地位,以及他们在社会生活、教活动、慈善及教育事业中所做出的努力及贡献。当然,由于澳门土生葡人形成与发展过程历经沧桑,血缘关系极其复杂,迁徙脚步遍布世界,相关研究仍须继续。希望近期内能有关于澳门土生葡人在上海及其他世界各地的研究新问世,至少在短期内使该族群在中国境内活动的研究系统而完整。